南樱想到了最坏的结果,所有人从下生起就无一例外要面对的死亡,且不知哪一天会降临的死亡。
南樱沉默了,想着换个话题,不去触碰先生的心伤。
馥远棠却十分坦然,平静地说,“不去戴它,不是因为怕想起什么,既然走了,就该放下,若真放不下,就陪着他一起死。”
接着,先生讲了一个简而有力的故事。
“戒指的主人是我的第一位爱人,与我同岁,十九岁初识,二十六岁牺牲,戒指是在战斗中破碎的,后经你父亲修复,保存至今。他牺牲在那年的最后一天,之后十二年,我无论身在何处,都会一个人过岁节。所以,小胡那样建言,我也没同意他留下来。倒不是非要这么矫情,只想陪陪他,怕他一个人在地狱呆得闷。”
南樱眼中被这听起来轻松,却无比沉重的话语催上一股咸涩,含浸在眼底。
“在他之后,也曾有过两段感情,爱不透,情不深,就分了。”
馥远棠的话既坦荡,又直接,像他对待每一段感情一样,“有和有过”分得很清,不沉迷,不做作。
可先生这样旷达的心态对十九岁的南樱来说,不大容易理解。他会去想什么才是爱不透,情不深,又会去奢求那愿意陪着一起死的放不下。他既然爱上了先生,就想要做他的唯一,甚至于不可见的来世。
馥远棠看得懂南樱的一切,伸手替他抚去已然含不住悄悄落下的眼泪,将少年的手握入掌中时,他心底一颤,自己刚刚说出的话好像射出去的子弹被反打回来。那一刻,他好像也奢求起来,求着今生今世,无离无弃,盼着来生来世,再得相见。
大概,爱不透,情不深,放得下的都是别人,而南樱不是别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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